五叶

    *闪婚梗

      接下来的挑战是——

    “Tim，我知道明天晚上你有一场晚宴需要参加，我也知道作为你的‘新婚丈夫’我必须跟着出场——但真的有必要来这些地方吗？” 

    Jason低下头，状似情人间低语一样在Tim耳边说话，同时瞄了一眼店外鬼鬼祟祟的狗仔们。尽管他不怎么经常用到这些，但是Alfred那里总还有适合他穿出去参加这种富人间晚宴的西装和零碎配件，像这样明知道被人跟着却只能不躲不闪任他们拍照这种事，Jason恐怕永远都习惯不了。

    “这不一样，还有，这是最后一家了。”Tim简短地回复，然后立刻转头挂上营业式表情微笑着在支票上签字递给店员，Jason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说吧，虽然他完全可以胜任“CEO Tim Drake的神秘丈夫”这个身份也不怎么介意在狗仔们面前装作一副和Tim正处于火热地打成一片的新婚期模样，但是能暂时逃脱这个困境，Jason完全没有不感到轻松的理由。

    被人跟着还要装作不知道是其一，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是其二，Jason不是没见过Tim在普通人面前的那种表现，只是今天之前他一直都把这些拿来做调笑对方的素材，从笔挺正装和睡得皱皱巴巴的家居服的对比到感叹台下那些被气场镇住的人们肯定不知道Tim还会在床上吃外卖。总之，他完全没想过居然还有一天要和这样的Tim对台演戏。

    太奇怪了，太诡异了。

    Jason得出结论，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平时的那个Tim。

    

    比这场漫长的购物之旅更令人痛苦的是，结束了购物之旅，他们今天的“表演”却还远远没有落幕。

    既然要演戏就要一套做足，而晚餐，绝对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别拿你今天在Cass面前表演的那些出来。”拉开车门下车之前，Jason低声警告Tim，说真的在经过Cass那边度过的几个小时之后，他现在对一切稍微带点抒情和甜蜜的话过敏，反正狗仔们也跟不进酒店，根本听不到他们都说些什么。

    “我保证。”Tim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实际上，呃，我也不太受得了那些。”

    

     接下来的时间里Tim果真完美地履行了承诺，除了点餐时必要的亲密交流外一切回归往常，难得的让Jason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弦。

    “所以，我们还需要什么？”

    Jason询问，手上不忘切割着自己的那份牛排，在他受到的教育里最缺的就是这部分“一个身处上等社会的人结婚时需要怎样的表现”了，毕竟他的原生家庭这辈子除了罪犯和受害人的关系之外永远也不会和上等社会的人产生交集，而Bruce还没有未雨绸缪到在他离成年还远得很的时候教他这些，至于他复活之后，算了，那就更不必说了。 

    “豪宅、豪车和数不尽的高档首饰衣物？”Tim一本正经地列出这些，然后自己先笑了出来，“其实不需要太多，Bruce还在那里，Tim Drake不会吸引到太多的目光。现在这样主要是新闻的影响，还有‘刚成年闪婚’和‘出柜’的加成，新鲜度一过，他们马上就会对我们的生活失去兴趣。”

    “最好是这样。”Jason想叹口气又硬生生地忍住，好险，他差点忘了这不是他和Tim普通的一起吃个晚餐，而是他和Tim在狗仔们的全程陪伴跟踪下的一起吃个晚餐。

　　“要是现在Bruce也在哥谭，随便和哪个明星传点绯闻，是不是就没有咱们两个的事了？”

　　

　　Jason感慨万千，Bruce不在哥谭甚至不在地球，倒是让他们省去了还醉着酒就被蝙蝠侠标志性的嗓音从床上叫起来质问结婚是怎么回事的痛苦体验。其实不止Bruce，Dick和Damian都不在哥谭，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而Alfred的礼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那堆“新婚礼物”里——虽然在他们回来之后还得解释，总比现在事情都堆到一起要好一点。

　　

　　Tim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别动。”他说，用命令的语气，大概是背光的关系，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在Jason同意或者反对之前，Tim倾下身体，极轻极轻地吻了过去。

　　

　　Jason脑内轰然炸响，一时之间连反应都做不出来，只能呆坐在原地，看着Tim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这是……要给那些人看？”

　　

　　半晌，Jason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侧着手腕用餐刀的刀柄向窗外指了指，“那些”的指向不言自明——是也只能是窗外蹲守着的狗仔们。

　　

　　Tim沉默许久，然后在Jason真的要错觉刚刚发生的只不过是一场幻觉的时候开口。

　　

　　“是的。”Tim一脸平静，好像刚才发生的不过是蜻蜓点水般一闪即逝的生活小插曲，“你知道的，只是一起吃晚餐的话——”

　　

　　Jason像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松了口气，又莫名觉得有点失望。

　　

　　问题是，他到底有什么好失望的？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全部在沉默中度过，也给了Jason一点整理思绪的机会，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彻底消化掉“他和Tim结婚了”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撼。他们结婚了，是的，不过只是个意外而已，没什么需要在意的，除了他以后必须抽出时间陪Tim出席几次宴会和在外人面前做些亲密举动之外根本没什么变化……

    所以，Tim到底有什么好不满的？

    Jason向后靠在椅背上，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Tim。他新上任的“丈夫”全神贯注在面前的餐点上，极认真地将牛排切割成小块，再用叉子送入口中，看起来完全没什么不对，但是Jason知道，这是Tim心情不好时的表现——开玩笑吗？Tim搞不好是他在带蝙蝠的人里接触最多关系最好的那个了，难道他还以为Jason会看不出来不成？

    如果说是因为刚才那个勉强称得上亲吻的触碰，Jason可以理解……不，并不能，明明是 Tim主动吻过来的，怎么现在搞得像是他的错一样？

    Jason忽地有些不平起来，甚至产生了不顾外面那些守候着的狗仔去质问Tim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冲动，所幸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也跟着低下头，貌似专注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

    因此他也错过了，在那之后Tim向他这里投来的感情复杂的注视。 

    

    这种不咸不淡的尴尬氛围一直持续到了晚宴，感谢老管家的帮助，Jason在短时间内找到了一套合适的搭配——和Tim的西装相配的颜色、领带和零碎的装饰。

    Jason不怎么习惯这类场合，从小时候就是，如果是带有目的——比如接近某人然后从他身上获取情报还好办，仅仅是富裕阶层的闲谈和暗藏机锋永远都不是他擅长应付的那种。但Tim在这方面没有食言，除了最初需要他和Tim一起露面说上几句话之外，Tim拦下了所有想从他这里获得点八卦甚至笑料的人们，让Jason得以在宴会的边缘寻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说起来，他们其实还没有对Alfred坦白真相。

    Jason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松了松领带。Alfred准备的“新婚礼物”在那寥寥几个少年泰坦成员送来的礼物中显得特别突出——这不是指责Tim的队友太不用心，毕竟像这种突发事件他们能连夜准备出礼物就完全能证明他们有多重视和Tim的友谊了，只是Alfred尤其万能地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管家一样。贴心的礼物选择和精美的包装，还有看到他们带着礼物回到大宅时眼神里的欣慰，让他和Tim完全开不了口。

    实际上，Tim很快就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了，留下Jason一个人和Alfred聊天，说些从前的事情再听听Alfred口中的过去的他和Tim，更让他没办法对老管家说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是酒精冲昏脑袋的后果。虽然这样拖延下去并不是解决的办法，但至少这事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的错误对吧？ 

    想到Tim，Jason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尽管来到这里的男性都是一身西装，Jason还是一眼就锁定了Tim——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色西装的缘故，Tim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干净利落的整洁感，胸前绽放的粉玫瑰胸针不但没有打破这种和谐，反而更增添了一种淡淡的暧昧感。

    就像之前Jason每次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Tim游刃有余地挂着微笑和周围的人交谈，只要他想，他一直都能不动声色地把身边的人哄得找不到北，但是——

    Jason皱起眉，是不是有个人靠得……太近了点？

    继续观察了十几秒，Jason已经肯定了他的猜测，在他还会跟着Bruce出席宴会的时候他就看到过无数次这样蓄意接近的举动了，只不过这次接近Tim的是男性而不是女性。很不巧地是，Jason恰好认得他——在之前某次解救被拐卖儿童的案件里，只不过一没有可以把他送上法庭的证据，二他还没来得及真正地侵犯那些孩子，所以Jason只是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然后警告他不准再犯而已。

    Jason悄无声息地靠近过去，蝙蝠洞出来的人都有这项技能，不过是一个小技巧而已。

    “我是说，如果你想尝尝新鲜的、年轻的那种，”和任何一个漫画故事里的弱智反派形象一模一样的男人猥琐地笑着，用胳膊肘推了推Tim，“可以随时找我联系，我有门路。”

    “抱歉，不过我的丈夫没有这么低俗的爱好。”Jason突然出声，吓得男人一个哆嗦，脑门上登时流下冷汗，“如果您有，建议也收敛一下。”

    看在红罗宾和红头罩都已经把他放在重点监督名单里的份上，他最好是学会收敛。 

     “啊，是是，对……” 

    那个男人挂着非常勉强的尴尬笑容胡乱说了几句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的话，便端着酒杯逃也似地匆匆离开他们身边消失在人群之中，Jason不禁扬起胜利的笑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Tim。 

    Tim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那个男人，而是明显地走神。像是眼角突然捕捉到了Jason看他的目光一样，Tim猛地从放空中惊醒，询问似地看向Jason。

    Jason没有说话，而是摇头示意无事。不知为何，他刚刚因为成功呛走那个男人而产生的愉悦心情突然消失无踪。

    

    

     他可能、大概、或许是喜欢着Tim的。

    在司机开车回大宅的同时，Jason几乎思考了一路，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这又如何呢？是的，他们现在是处于同一段婚姻之中，不过这根本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Jason再清楚不过。不管是那张证书还是手指上的婚戒，全部都什么都代表不了。

    而且搞不好在Tim眼里，这根本就不是“意外”的等级，而是“事故”也说不定，没什么好处，倒是增添了不少的麻烦。“闪婚闪离”是不怎么样，但不代表“和突然出现的同性恋人闪婚”这事就是什么好事一样。 

    Jason差点就想嗤笑一声，所幸他及时看到了大宅门口等待他们归来的Alfred。不管怎样，至少在老管家面前他不想表露出任何可能让Alfred察觉的负面情绪，毕竟他和Bruce的事情已经够让这位老人操心了。 

    

    然而要让Alfred察觉不到疑点，他们就必须得住到同一间房间里——世上根本没有新婚人士分房住的道理，而Jason偏偏忘记了这一点。

    如果是之前，和Tim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根本不是问题，实际上今天早上他们不还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吗？只是放到现在，Jason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Jason，”Tim突然叫了他一声，Jason的心脏差点被吓得漏跳一拍，他转过身去，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Tim，而Tim也同样坦然地看着他，递出手里的本册，“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Jason接过本册瞄了一眼封面，是哥谭待出售豪宅的目录集合。换成别的时候Jason八成要嘲笑Tim这仿佛八点档里总裁一挥手说要某某家企业破产一样的语气，只是现在，他完全没那个心情。

     “你选吧，反正只是应付记者的。”Jason兴致缺缺地随手将本册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摘下“婚戒”远远地扔到Tim怀里，“我去洗澡，这个你也拿着吧。”

    “等等，Jason。”Tim准确地接住戒指，却又叫住了Jason。

    “这确实是一场意外，”他平静地说，一瞬不瞬地盯着Jason，脸上是再明白不过的诚恳神情，“我没想到现在会和你结婚，这不是我预想中的婚礼。”

    “是的，”Jason忍住没有嘲讽式地笑一下，这大概算是还没开口就被狠狠拒绝了？也好，不管Tim是怎么发现的，总算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虽然如果要给他人生中的操蛋事情从大到小排序，这事保管稳拿第二，“我也没想到，所以让我去洗澡吧。如果你觉得我带你去酒吧是设计了你，现在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想要你预想中的婚礼就去外面找，有的是男男女女乐意跟你结婚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Tim有些急切地站起身来，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Jason，摊开握着Jason那枚戒指的掌心，然后在Jason的注视下同样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把它同样放在掌心内。

     “我只是想说，”Tim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如果你也想要一个真正的婚礼，你愿意把这枚戒指戴回手上吗？”

    良久沉默，Jason错愕地看看Tim，又看回他手心的戒指，反反复复。

    Tim稳稳地维持住表情，耐心地等待着，直到Jason终于走上前，从他的掌心拿走了一枚戒指，套回手指上。

    “我也要说，”Jason来来回回转动右手，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一样新奇地打量着这枚戒指，“这完全不是我预想中的求婚，但是我现在出去订一对婚戒是不是来不及了？”

    “我想大概是来不及了。”Tim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同样将自己的戒指戴回手上，“但我们可以一起去订。” 

    

    番外（？）

    

    “对了，Bruce老爷，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

    Alfred突然开口，Bruce看向他，目光里是再明确不过的询问。

    说真的，他已经很累了。蝙蝠侠毕竟也是普通人类，在战斗中尚且有肾上腺素维持，至于现在，他能撑到把制服脱掉而不是带着蝙蝠耳朵睡到明天中午就已经很不错了。照理来说，Alfred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不紧急的事情叫住他的——然而Alfred的表情也实在不像是哥谭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什么人出了紧急状况，相反，老管家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Jason少爷和Tim少爷结婚了。”

    “……什么？”不说Bruce被吓得睡意全无，也至少吓走了一半，蝙蝠侠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他们和谁结婚了？！”

     与此同时，Bruce脑内闪过了无数需要排查的名单，先从队友查起，有交集的普通人也不能忽视，然后是……

    “咳，Bruce老爷？”Alfred清咳一下，吸引回Bruce的注意力，“我的意思是，Jason少爷和Tim少爷结婚了。”

    意识到Alfred这句话的真正意思的那一刻，Bruce的另一半睡意也被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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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让我歇一天_(:з」∠)_

粗粗一算快给timjay写15万字了，真是破纪录。

接下来同时开两篇，保底日写1k，睡不着2k，修仙3k。一篇是ABO系列之三，是的没错就是《脑洞双雄》和《隐秘相吸》的后篇，雷点是mpreg，纯属放飞那种；另一篇是《Who did this to him》的后续，基本上以侦探漫画的未来线做基础，估计也是大雷而且可能会被未来的漫画打脸。

理论上是写完了一起发，不排除tag实在太冷了我就写到多少发多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