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叶

    *现代AU

    *有很多《忌日快乐》相关的彩蛋，不过没看过也没关系XD

     

     

    Tim已经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比他现在的遭遇更糟糕的事情了。

    因为前天晚上忘了给手机充电，一直到昨天他回家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丢在了学校。光是弄丢手机倒没什么，大不了第二天早早到学校找回来，然而第二天是毕业舞会，像Tim这样没有得到邀请的10年级学生不允许进入教学楼，而他思来想去，手机最可能的丢失地点……恰好是昨天他上课的教室。

    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Tim是那种和高年级学生打得火热交际圈甚广的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找到一个没有舞伴的人邀请他，但是，好吧，他不孤僻，可他的交际圈内还真没有一个还没邀请舞伴的毕业生可以带他入场。

    光是这些就已经足够倒霉，更何况因为高中带笔记本电脑不方便，Tim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资料都存在手机里，被刷机卖掉还好，万一对方解开了安全锁看了里面的东西，那就不是一点半点不妙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Tim现在穿着正装出现在校园里表状似无事发生实则偷偷寻找手机——就算知道不可能，总归还是要试一下的，万一他能在舞会开始前找到一个愿意带他进去的人呢？或者，万一他就在教学楼外找到自己的手机了呢？

    只可惜，幸运女神并没有闲暇来关照Tim。

    他已经仔仔细细地把昨天去过的每一个室外场所检查过一遍了，手机没找到，倒是捡到不少被人遗失在草坪里的硬币，简直像是上天看他如此倒霉心生怜悯给的补偿——不过，对不起上帝的好意，Tim还是想把手机找回来，而不是在西装口袋里装上几十美分悻悻地回家。

    虽然他的愿望大约是不可能实现了。

    今年学校的毕业舞会地点定在海边，还有半个小时，学校租的大巴就会出现，然后所有人都会上大巴去参加他们的毕业舞会，除了Tim，他只能在学校送走毕业生锁门后乖乖回家，并期望自己的手机不会被任何人捡走。

    Tim叹了口气，向小树林走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树林边应该有一排长椅，他或许可以试试在那里一直坐到大巴到校门口，然后看看能不能趁毕业生上车时的混乱偷偷溜进教学楼。 

    

    

    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Tim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距离大巴到达预计还有二十五分钟，在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人坐在室外的长椅上，呃，喝酒？

    要知道即使是高中毕业生也还不到可以饮酒的年纪，虽然大部分青少年都会在到达许可年龄前用各种方法弄到酒类痛饮一场，但这是毕业舞会，至少入场的时候对酒精的检查严格得要死。现在饮酒，除非这个人根本就不想参加什么毕业舞会。

    虽然不太好吧，但是……

    Tim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走过去搭话。会穿着正装表示这个人之前肯定是没打算放弃毕业舞会的，但现在他却在距离最关键的舞会部分半小时不到的时候独自躲在小树林里饮酒，十有八九是感情上的缘故，这样一来，他的邀请名额应该还在。 

    不管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乘人之危，Tim默默吐槽了一句自己。

    

    “你好，请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好的，不必说，Tim自己知道——这可能是对方听过最烂的搭话台词没有之一了。

    “也不算是……”对方拖长了声音，随手捏扁啤酒易拉罐放进长椅旁配备的垃圾桶，重重向后一靠，将全身的重量尽数交托给长椅椅背，“‘你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要赌气，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反正就是这些东西，他怎么知道我不是出于自己意愿这么选的？”

    Tim根本有听没有懂，完全一头雾水，只能凭借已有的信息大致猜测对方是和自己的家长吵了架之类的。调节家庭矛盾什么的不是他擅长的范围，正在Tim绞尽脑汁想着说辞的时候，对方却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说起来，大巴马上就要过来了吧，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其实，”尽管进展有些不符合自己的预料，Tim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我是10年级的学生，一开始没打算参加舞会所以也没有拿到邀请，但是我昨天好像把手机丢在教学楼里了，回到家才发现，所以……”

    “所以想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能带你进去？”对方迅速地抓住了重点，“行啊，这倒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要带我进去？”如此轻易地达到目的，Tim反而有些惊讶，“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对方截过话头，从长椅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才看向Tim，“酒精检测？放心好了。”

    Tim确实是想说这个来着，直到他一抬头就撞进了对方的蓝眼睛里。

    “不，我是说，”鬼使神差地，Tim改变了问题，“我以为你已经邀请过什么人了？”

    “没，我对在高中谈恋爱没有兴趣。” 

    对方倒没对这个问题起疑，而是非常平常地回答了Tim，径自向教学楼走去。

    “对了，我叫Jason，Jason Todd，别记错了。”

    “好的，以及，我是Tim Drake。”

    Tim连忙跟了上去，不忘报上自己的名字。

    已经走出很远的Jason没有回头，遥遥地在路灯下抬起右手，示意他已经听到了。

    

    在昨天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手机的时候，Tim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打心底赞叹起了自己的运气不佳。

    谁能想到昨天普普通通的这间教室，今天居然成了女生们的更衣室啊！

    难怪Jason听到他的目的地时一脸微妙，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就连Tim自己也要以为自己其实是别有用心了。不过还好，虽然他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需要趁着众人上车时的混乱混进教学楼，但他的的确确是成功利用这段混乱的时间偷偷溜进了女生的更衣室——当然，Tim必须申明，在他进去的时候，更衣室里面已经没有女生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

    Jason隔着一道门低声问他，听起来有点紧张，“有人过来了。”

    Tim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机塞进衣袋冲出教室，堪堪在来人转过转角前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到Jason身边假装正在和他说话。

    “呃，嗨，Artemis。”

    Jason抬起手，状似无事地冲来人打了个招呼，伪装效果……好吧，不怎么样。

    比Jason还要高出不少的红发女性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出乎Tim意料地没在他们此时此刻出现在女性更衣室门口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你邀请的是他？“

    她指了指Tim，抱臂站直。

    “对。”Jason点头，似乎打定主意说得越少越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Tim附议。 

    “那就赶快，大巴马上要走了。”Artemis放下手臂，若有若无地叹气，走到两人身后把他们往前推推推，“别在女生更衣室这边卿卿我我。”

    “喂，等下，我们——”Jason还想挣扎着辩解一下，被Artemis强硬地打断。

    “快去，我马上就到。”

    

    “不好意思，Artemis她，有点误会。” 

    一直到最后一辆大巴载着学生们到达学校预定的海边，全体人员开始毕业前最后的狂欢，Tim和Jason才终于能躲到角落里歇一口气。

    “没什么。”不是敷衍，Tim是真心这么认为，毕竟一开始就是因为他要来找手机才会在女生更衣室那边遇到Artemis，现在这样就算要划分责任他和Jason也得是七三分，他七Jason三的那种。

    “你认识这边的路吗？”

    好像是有人觉得音响的音量还不够于是又调大了不少，加上原本毕业舞会就很嘈杂，Jason不得不凑到Tim面前大声喊出这句。

    Tim本来想点头的，他来过这边，知道要坐哪辆公交回家或者在哪个地点容易叫到出租车，但Jason靠得太近了，近到他一抬眼就能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近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用摇头做了答复。

    “好吧，我带你过去！”

    

    鉴于Tim现在的角色是“不认识路的小学弟”，Jason理所应当地走在了前面带路，正好，这也给了Tim充足的时间用于思考问题。

    「当你自己就拥有一对蓝眼睛的时候，夸奖别人的蓝眼睛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是的这个问题没有什么营养也不像是Tim平时会思考的那种，可是……他真的很喜欢Jason的眼睛。

    虽然都是蓝色，但Tim总觉得Jason的眼睛颜色要更浅一些，某些时候看上去甚至有些偏绿。Tim对眼睛没有什么特殊的偏好，或者说今天之前他就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更没认真思考过要如何夸奖别人的蓝眼睛才没有自恋的感觉。

    实际上，或许不只是Jason的眼睛，他的声音、他讲话的方式、他习惯的站姿等等等等，Tim全都想拿出来讲一遍，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特意拿出来说的。

    “好了，你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走在前面的Jason突然停下，害得沉浸在思考中的Tim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我在这里陪你等吧。” 

    显然，Jason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别的什么东西，毕竟哥谭的治安确实不怎么样，白天都不怎么样，晚上就……更不怎么样了。

    “好。”

    Tim赶紧点头，顺水推舟答应Jason的提议。

    Jason也点点头，自顾自地打量着周围。没人说话，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都消失了，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凝滞起来。 

    “你接下来还要去舞会吗？”

    Tim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虽然他已经知道Jason大约是不会去了。

    “不，”果然，Jason做出否定的答复，“没什么意思。”

    “但这是毕业舞会。”Tim说，他听见了极轻微的“咻咻”声，紧接着就是烟火在空中绽放时的爆裂声，显然是为了这场毕业舞会准备的烟火。

    “我倒是无所谓。”Jason望向公路，突然拍了一下Tim的肩膀，“你的空出租车来了，Timmy。”

    Tim是不会说他因为这个心跳漏了半拍的，他看着Jason远远地冲出租车招手，出租车也看到了他们，正在减速向这边驶来。

    “那个，Jason，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Tim舔了下嘴唇，紧张到似乎心跳彻底静止了下来，连说话都有些轻飘飘的虚幻，“即使没有槲寄生，每个人也都应该在他的高中毕业晚会上得到一个吻。”

    

    一直到走到自家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Tim的心脏就像是突然苏醒了一般，疯狂地在胸腔内跳动着。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发生过的、不能改变的。

    所以……他是真的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Jason，然后像逃难一样拉开正好停在他们面前的出租车门报上地址，紧接着被司机载着以最高限速一路不停歇地跑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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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天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