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叶

    他们很快做好了应付一切战斗的准备，然而一个月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这当然不是说整个哥谭都安稳和谐阳光明媚，而是说那些跳出来的反派全部和Jason的状况无关——三个月过去，依旧如此；直到时间走到第六个月月末，大家才将信将疑地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或许Jason的复活真的与某些人的阴谋无关。

    

    

    哪怕发生了他们不得不全体出动的事件，至少也会有一个人留在Jason身边，通常这个人是Tim，毕竟他做技术支援时的用处比单纯去战斗要大得多。即使如此，早在Jason的状况恢复到可以挪动，他就被转到了韦恩旗下的哥谭最好的医院，连带着那个敢对Bruce Wayne大吼的主治医生。Bruce没有叫人来辞退那名医生，哪怕他真的向警察局报了警，而且在看到Bruce治好Jason的强烈愿望之前对Bruce永远是那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医院的防护必然是比不上蝙蝠洞的，但是蝙蝠洞更加无法担负起治疗他的重任。

    

    

    Jason恢复得很好，但他的样子看起来依旧糟糕，考虑到他的伤势，这并不令人意外。更值得担忧的是他的意识状态，当他刚刚被发现时，他还能说话，还能有意识地组织语句，然而现在，他清醒过来，不用插管也可以自主呼吸，与发声有关的器官都可以正常使用——然而他毫无意识。

    

    

    他会主动去吃饭、喝水、睡眠，觉得冷了会自己去寻找能带来温暖的衣物被褥，但他没有自己的思想，做出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眼中依旧是茫茫一片。他只有本能，除了一点——当Bruce、Dick或是Alfred走过去抱住他的时候，他会哭。

    

    

    Tim并没有很在意自己不在这个名单内，他知道Tim Drake对死亡前的Jason来说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况且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点，那是在后来发现的——Jason会主动去触碰他胸前的印记，指尖非常专注地从知更鸟的羽毛抚触到红色蝙蝠，Tim不知道Jason是否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他坚信这不完全是本能。

    

    

    

    

    “他把自己封闭在内心世界了，”女魔法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便得出结论，“发生什么事了吗？”

    

    

    Bruce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呆坐在床上直视前方对他们的交谈毫无反应的Jason。Tim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如果小丑在这个时候逃狱，被送回去的时候至少至少也要比以前多出三处骨折——分别来源于Bruce、Dick和自己。 

    

    

    “有办法吗？”过了半晌，Bruce开口询问Zatanna。

    

    “有，”Zatanna轻松地回答，对她而言这或许真的不算什么问题，“找个人去叫醒他，唯一的难点是有可能被排斥，要灵魂波长相似的才行。”

    

    

    “请让我来吧。”

    

    

    尽管知道这么做有失礼节，Tim还是抢在所有人面前开了口。没有人为此惊讶，毕竟，说到灵魂波长相似度的问题，有谁还能比灵魂伴侣更加契合呢？

    

    

    略微偏了下视线看到Bruce点头肯定，Zatanna这才转向Tim。

    

    

    “找张床躺上去，我们马上开始。”

    

    

    

    

    “接链界世心内！”

    

    

    即使早有准备，从医院的床上陡然被转移到楼顶天台，Tim还是花了一小会儿时间来适应这个变化——然后他就看见Jason背对着他射出勾索枪，似乎要借助它离开这里。

    

    

    “等一下！Jason！！”

    

    

    Tim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已经认出这是什么地方了，他和Jason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楼顶。就在这次短暂的会面不久之后，Jason找到了母亲的线索，然后奔向死亡。

    

    

    Jason顿了一下，维持着握住勾索枪的姿势转身看他，秘密身份被揭穿这种事对超级英雄（或者现在该说超级英雄的小助手）而言是多么严重Tim当然再清楚不过，感受着从对面投来的怀疑眼神，Tim眼一闭，开始往下撕自己的衣服。

    

    

    蝙蝠侠在上，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多像一个变态暴露狂。

    

    

    首先要感谢上天眷顾，在Jason从目瞪口呆到冲过来阻止他继续撕扯自己的兜帽衫的期间，Tim终于把那件质量颇好的衣服撕开到足以露出印记。

    

    

    “你看，Jason，我没有恶意。”Tim有些气喘——完全是因为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向Jason，“你可能没注意过，上次你们去对付双面人的时候，你的制服破了一个洞，就在这个位置。”

    

    

    其次要感谢这个世界有灵魂伴侣的设定，所有人，是的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一对灵魂伴侣会真正地敌对。

    

    

    “这么说，你是我的？”

    

    

    Jason绕着他转了一圈，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Tim笔直地站在原地，悄悄伸手试图把刚刚撕开的衣服贴回原位。尽管在刚才，撕衣服可能是唯一在最短时间内留下Jason的方法，但是天哪，这个场景太奇怪了！

    

    

    “对，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那么或许我该带你去见见我妈妈。”

    

    

    Jason停下脚步，若有所思，而Tim却被他这句话里隐含的信息量震在原地——Zatanna说过，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由他本人操控，所以在这里Jason的母亲依旧活着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Jason仍然眷恋着那个无视自己抚育孩子的责任、沉迷毒品、包庇赞扬他犯罪的父亲、最后甚至将他出卖给小丑的母亲，这件事却是Tim从未预料到的。

    

    

    Tim的母亲非常爱他，尽管她并没有什么能力，但她给了他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所以Tim感谢她、回报她以爱。但是Jason的母亲？Tim根本看不出她对Jason有任何感情，她自己选择了和混混结婚而且几乎没有后悔过，她吸毒吸到神志恍惚让自己的儿子照料她哪怕他才长到比她膝盖高那么一点儿，她放任丈夫教导儿子去偷去抢……她把自己孩子的命卖给了小丑，她从未给过他最好，而Jason依然爱她。 

    

    

    迅速在脑内过了一遍Bruce给他看过的有关Jason Todd原生家庭的资料，Tim苦涩地意识到，可能Jason的母亲确实只给了他很少很少的一点母爱，但是和那个说是人渣都抬高了的Jason的父亲相比，至少在Jason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她照料过他，把他放在温暖的怀里，用乳汁喂养他，摇晃着他哄他入睡—— 

    

    

    而这恐怕是在遇到蝙蝠侠之前，Jason拥有的全部的爱了。 

    

    

    “怎么样，要跟我走吗？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Tim猛地从回忆中拉回神，Jason正站在他面前，用自信满满的语气邀请他跟着去拜访一下母亲。

    

    

    “当然，”Tim点头，直视着Jason的双眼——这大概可以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所以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的吧？——“你好，Jason，我是Tim Drake。” 

    

    

    

    

    罗宾不可能跟一个普通——或者至少是看上去普通——的孩子一起走在深夜哥谭的大街上，所以理所当然，Tim勾着Jason的肩膀，把自己挂在他身上靠对方手中勾索枪射出的勾索在大厦间移动。

    

    

    景色在他们眼前飞快地变换，忽地，Jason带着他轻巧地落在地面上，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栋相当普通的房屋，就是美国人常有的那种。

    

    

    “看，我们到了。”

    

    

    Jason的语气中不无得意，而Tim关注的却不是这个。从他借助Jason离开那栋高楼的楼顶到现在，他们经过的距离最多不过1.2km——但是他早在很久之前就考察过自己观察蝙蝠侠与罗宾的最佳地点的周围环境，他可以肯定地说，那里绝对没有这栋房屋。 

    

    

    按Zatanna所说，Jason封闭自己用的内心世界就是他最想要的世界。Tim知道他最好早点叫醒Jason，因为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第二任罗宾的真正归来，但是，好吧，出于他自己的私心，他想知道Jason最想要什么。

    

    

    至少现在他知道一点来了。

    

    

    浅金色发的女人正在厨房，直到Jason开口喊她这才转向他们。她长得不坏，脸上却有着抹不去的憔悴与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点疯狂，Tim看着Jason欢快地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总觉得有些突如其来的违和。

    

    

    当然违和，因为她其实不会这样做，她有机会离开哥谭离开混混丈夫离开这个混蛋的人生，她就走了，没想过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儿子，而当他去找她，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是把他卖给小丑——只要是哥谭人就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的小丑。

    

    

     “Jason？”

    

    

    Tim轻声叫了他一下，只觉得口中干涩。灵魂伴侣并没有分享痛处或是心灵感应这样的能力，他不知道Jason死去之时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现在看到了，看到对方即使伤痕累累依旧死死抓着自己大部分生命里仅有的那一抹亮色的模样——尽管那“亮色”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盏床头的小夜灯，还是会漏电的那种。 

    

    

    “怎么了，嗯？”

    

    

    Jason松开环抱着母亲的手转头看他，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环境猛然陷入一片黑暗。

    

    

    不，这不是黑暗。

    

    

    Tim环视周围，他认识这里，这里是蝙蝠洞，和现在的蝙蝠洞有些区别，但大部分设施还是那样，他甚至看见Bruce坐在电脑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而Alfred就站在Bruce身侧，手上挂着白巾。 

    

    

    Jason似乎对这变化毫无觉察，也忘掉了自己刚刚的询问。他兴致勃勃地冲Bruce挥手，得到对方一个点头示意，然后冲着一旁的管家眨眨眼，拉上Tim跑到Alfred面前。

    

    

     “这是Alfred，人很好，做小甜饼的手艺是世界第一，我是说真的，你应该尝一下！”

    

    

    我已经尝过了。

    

    

    Tim没有把这句说出口，他看向Bruce，蝙蝠侠一直关注着电脑，没有再往这里投来一次视线，而Tim注意到，电脑上正和Bruce视频通话的那个人，正是Dick。

    

    

    这意味着什么呢？既然Jason的世界里有他们，那么他们必然是很重要的，然而Jason没有和他们互动，不像对他的母亲或是Alfred。

    

    

    ——而且，Tim迟一步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没有对Jason做出语言上的回应，不管他是对他们说话还是做出什么动作。 

    

    

    “Jason……”

    

    

    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呼唤不远处叉着腰打量洞里装饰的罗宾。

    

    

    “怎么了吗？”

    

    

    Jason扭头看他，口中吐出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反问，脸上依旧带着他常有的笑容，似乎并不觉得除了Tim之外再没人对他说话有什么不对。是的，他当然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但他似乎对没有人对他做出回应这件事也适应良好——虽然这可能有些残忍，但是根据Zatanna所言，这里就是带他回到现实的突破口。

    

    

     “……为什么不去和Bruce还有Dick说说话呢？”

    

    

     Jason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周围的环境再度变幻，待到一切稳定，Tim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与Jason相遇的楼顶。

    

    

    “我……我不知道。”Jason垂下头，将视线投向地面，连颜色鲜艳的制服都挡不住他身上的沮丧与疑惑。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之前，Tim已经走了过去，隔着手套握住了Jason的手。

    

    

    他感到了从对方那里传来的一丝颤抖。

    

    

    “我让他们失望了，Tim。”

    

    

    Jason迅速抬眼看了一下他，随后又将视线死死固定向地面。

    

    

    “Bruce告诉过我不要去，但我还是去了。Dick要我听Bruce的话，我也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散在哥谭深夜的空气里。

    

    

    “不，他们没有对你失望。”Tim又向他靠近了一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替Jason挡下高楼上突然凌厉起来的风，“Bruce没有，Dick也不会，他们都在等你，等你回去对他们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你是我的幻想才会这么说。”Jason试图平静地指出这一点，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已经死了，我不应该还活着的。”

    

    

    “不，我不是你的幻想。”Tim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Jason会如此轻易地将才见过的人带到他母亲身边和蝙蝠洞去了，他以为Tim是他的幻想，是他创造出来陪伴他的灵魂伴侣，只不过借用了他离开哥谭前见过的蝙蝠侠与罗宾的崇拜者形象。

    

    

    “想想看，Jason。”Tim凑到Jason耳边，轻柔地将话语一字一字送去对方脑海，“如果我是幻想，那么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呢？”

    

     

    Jason慌乱地抬眼看他，像是要否认又像是要承认的混乱矛盾完全体现在了他的脸上。

    

    

    Tim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Come back，Jason。”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和杰森依旧夹杂着偶尔抽泣的呼吸声音外，Tim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直到Jason终于开口。

    

    

    “好。”

    

    

    他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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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是什么玩意儿我也不知道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总之下个周末开启新的一篇，就是上次讲过的投票里以碾压优势获胜的《脑洞双侠》（是的这个标题指的是迪克和达米安不过cp只有32），果然大家都不喜欢虐吗毕竟球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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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8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篇（下）不行，决定周末重写一个（下），现在这个就做废稿了，果然觉得卡还是不要硬写的好_(:з」∠)_